
中國經濟正在減速,制造業和農業急需流動性支持,這次央行定向給支持中小微企業和農業的城商行、股份制銀行、農商行等金融機構大幅降準。但是很多炒股人士和經濟學家們都不滿意,認為央行應該增加信貸的投入,甚至是大幅降息以拯救中國經濟。
靠全面降準、降息來促使經濟回升也不乏先例。早在2009年,受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國內經濟出現了大衰退,股市也呈現巨幅調整的狀態,而當時政府就一邊通過連續降準降息,向市場釋放流動性,另一邊就推出4萬億經濟剌激計劃,使得國內經濟和股市像打了強心針一樣,迅速得以復蘇。
不過筆者認為,中國應該慢慢推進利率市場化改革,利率的升降應該由市場來決定,而從短期來看,要想讓信貸資金更好的服務于實體經濟,防控潛在的金融風險,則需要的是逐步提高存款利率水平而絕非是降息。
首先,低利率使得市場的信貸結構嚴重失衡。對于銀行業來說,他們更愿意把信貸資理財序向地方政府融資平臺、房地產領域、大型國企和大企業這樣省力又省心,而作為解決90%以上就業問題的中小微企業雖然愿意他們支付相對更高一些的利息,卻還是得不到信貸資金的支持。
當既得利益群體獲得廉價信貸資金之后,要么投資更多低效率的項目,浪費資金,既惡化了產能過剩問題,也加劇全社會的資金短缺。要么拿了銀行的信貸資理財序向房地產業,推高了樓市泡沫,增加了銀行的金融風險。也就是說,目前中小企業的高利息負擔是廉價的信貸資源流向既得利益群體所導致的。
再者,低利率跑不贏真實的通脹水平,這等于懲罰了儲蓄者,獎勵了投機者或能夠獲得貸款特權的利益階層。很多儲戶對當前過低的銀行存款低利率不滿意,只能跑去購買收益率較高的銀行理財產品。而銀行為了支付高利息和規避銀監會監管,通過表內資產外表化等手段,將信貸資金以信托的方式投向了房地產或地方融資平臺。這使得我國不受監管的影子銀行的規模不斷擴大,這樣極易造成金融風險。
更要命的是,現在銀行的理財產品往往是長債短借,就是理財產品設定的時間一般只幾個月或半年,而借給地方融資平臺或房地產業的資金大都是一年以上的中長期借款,這種情況在市場資金充裕時問題還不大,銀行可以拆東墻補西墻,但是一旦市場流動性趨緊,就會造成資金鏈斷裂,極易引發金融危機。試想,如果利率完全市場化之后,中國影子銀行的問題就不復存在。
最后,長期低利率造成了銀行業的暴利,變成整個實體經濟為銀行業打工。過低的存款利率,使得銀行有著很大的盈利空間(一般在3%)左右,目前存貸差收入占銀行利潤的70-80%。按照2013年度的凈利潤排列,A股上市公司凈利潤排名為后2300家的企業去年實現的凈利潤則僅為2406億元。這意味著,僅工商銀行一家商業銀行,其去年的凈利潤就超過了A股2300家上市公司凈利潤之和。
照理說作為銀行的金融業,其本身不創造任何物質財富,理應更好的服務于實體經濟,而現在由于長期低利率管制以及壟斷,造成銀行的存貸差被人為拉大,最終使得實體經濟凋蔽,而金融業畸型發展的怪狀。長此以往,不利于中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誰是低利率時代的最大受益者?就是地方政府和國企、大型民企、銀行等既得利益群體。而誰又是最大的受害者呢?就是民眾、中國經濟和金融,因為長期低利率侵蝕了民眾的資產,造成影子銀行茁壯成長;長期的低利率造成信貸資源的錯配,流向了低效率的既得利益群體手中,極易發生市場資金緊缺怪狀,人為的抬高了民營企業的融資成本。所以低利率不僅不利于中國經濟,更可能造成嚴重的金融危機。我們現在不應該是減息,而是在逐步加息的同時,加快推進利率市場化步伐。